“国庆节是一年之中少有的黄金打工期，为什么要休息？”这个假期，在郑州富士康工作将近5年的赵飞（化名）依旧守在iPhone16整装产线的前端，他表示，因工人薪酬与公司订单同时处于高位，“几乎没人会选择国庆期间休假”。
“与往年相同，今年国庆假日的工资是平日的3倍。”赵飞称，10月1日至10月3日，公司按照日常的3倍发放工资；10月4日至10月5日因属于周末调休，则按照平日的双倍发放；10月6日和10月7日的工资为日常水平。
国庆假日来临之前，国内消费电子产品迎来密集发布。手机方面，华为MateXT三折叠屏手机和iPhone16、荣耀Magic V3、魅族Lucky 08 AI 相继登场；汽车方面，据不完全统计，9月份有包括华为智界R7、奇瑞瑞虎8 PLUS等近50款新车上市。
“最近忙得天昏地暗，一进车间就是干。”李微（化名）在江苏一电子厂负责iPhone16的整机测试，因为新机刚上市，工厂从8月份便增设了产线，并加大了人力储备的力度。
他表示，工厂为“两班倒”的生产模式，自己已经上了一个多月的夜班，还未被通知转白班制，已经“累得头晕”了。
“虽然劳累，但大家为了高薪普遍乐意加班。”李微表示，国庆节假日间，高单位工资与高订单量会呈现“乘数效应”。“每年4月至8月是电子消费品的销售淡季，彼时订单量不多，大家甚至没有加班的机会。”李微称，目前他个人的工作量已达到了工厂的“满产”标准。“我和另外一位搭档现在每天要完成12000部手机的测试，平均每人每天经手6000部手机。”
李微称，忙碌的时候只能自我调节。“进入车间两小时，就能用这两小时想完所有的开心事，来中和工作的枯燥”。
△图源：Pixabay
iPhone销量不及预期
郑州富士康缩招减产
9月26日，摩根士丹利的一份报告指出，iPhone 16从预订到今天的平均交货时间为14天，是过去5年所有周期中最短的，这意味着iPhone 16系列销量大概率不及预期。在此之前，知名分析师郭明錤表示，iPhone 16系列首个周末预购销量约3700万部，较去年同期iPhone 15的销量减少约12.7%。
另一组数据也显示出iPhone 16市场表现低迷。巴克莱银行分析师Tim Long和George Wang在报告中指出，因需求低于预期，苹果可能削减了第四季度iPhone 16系列产量。零部件采购数据表明，iPhone 16系列大约砍单300万台。
Canalys数据显示，iPhone 15系列在今年二季度的销量也低于预期。在二季度所销售的iPhone中，4款iPhone 15所占的比例为67%，不及iPhone 14系列在去年二季度的79%，降低了超过10个百分点。
或受iPhone整体销量下滑影响，今年国庆期间，郑州富士康内部不似往年忙碌。赵飞称，工厂9月份储备了一批人力，10月4日又打开了招聘通道，但是招聘力度较往年有所减小，“可能只有往年一半的水平”，同时，今年增设的产线数量也不及去年同期。
赵飞表示，此前国庆期间一般是工厂“大生产”的阶段，今年只有部分产线在加班。“负责生产iPhone16的产线比较忙碌，工人每日工时大约为11小时，整周无休。而负责iPhone15系列国外订单的产线几乎没有安排加班。”
工时变化影响了部分工人的收入。“负责旧机型生产工作的工人，收入会随着加班时长的变化相应地减少。”目前，返费工的酬劳是所有工人中较为可观的。
赵飞介绍称，富士康的工人主要分返费工、小时工与正式工三种。返费工是指在特定时间段内入职的工人，他们可在3个月工期结束后获得7000元-8000元的奖励金。
“平均下来，郑州富士康返费工每月的酬劳大概在5000元-6000元；小时工则为按照工作时长领取酬劳的工人，每小时工资26元左右，每日工作8小时，加班时长不固定；正式工的酬劳计算方式为2200元左右的底薪，加上不固定的加班费。”
工厂涌现“卷王”
一天干满12小时
并非所有电子厂工人在国庆期间都拿到了3倍的酬劳。
大三学生张浩（化名）在温州一家为大众、奇瑞等车企做代工的工厂内实习，负责部分零件检测。他表示，假期内只有10月2日和10月3日两天工厂发放了双倍工资，其余时间都为日常工资水平。
“即便没有拿到3倍的工资，也不会影响大家的工作热情。”张浩称，用工中介和学校提供实习机会后，会从大学生的劳动报酬中抽取部分佣金，他每小时到手的工作酬劳为16元，想趁国庆期间加班来增加收入。
“每年4月到6月是工厂的淡季，彼时大家的平均工资只有3000多元，随着车企陆续推出新车，工厂涌现了一批‘卷王’，从早上8点工作到晚上10点，除去吃饭时间，单日工作时长达12小时，且休息日也要去别的工作组帮忙。”张浩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订单的增多让一部分工人“卷”了起来，也给部分工人带来了压力。
“外界对流水线的印象通常停留在‘重复’、‘枯燥’几个关键词上，事实上车间也是小社会，尤其在忙碌的阶段，大家似乎更容易产生矛盾。”李微称，工作量增加，出现疏漏的概率也会增大。“出现疏漏后，免不了挨组长一顿骂”。
在富士康从事检测工作的刘英（化名）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繁忙的时候，更要维系好与搭档、上级的关系。
他表示，工厂内每个工站大致会分配两位工人合作完成一项任务，如果搭档效率低，也会影响自己的节奏。刘英还称，相较于白班，自己更喜欢上夜班，“因为夜班没有领导巡视”。
赵飞向时代周报记者回忆道，他对待下级工人一向和善，唯独一次因一项疏漏批评了一位工人，结果该工人趁吃饭间隙，把产线上的十几台样机藏了起来，“找了一个星期，还有几台没找到”。
李微则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虽是用工高峰，但国庆期间离开电子厂的工人也非常多。
作者丨申谨睿
编辑丨史成超
值班丨森 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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