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闭店行为是市场经济的毒瘤
10月22日,丁琳看到北京市有关部门通报全国首例“职业闭店人”行政处罚案的新闻时感叹:“终于打击他们了。”丁琳之前给孩子报了一个培训班,前台向她推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周年优惠:买一年送一年。于是她交了近万元的费用。然而不到三周时间,这个教培机构就倒闭了。
家长们组建了群,在群里商量试图要回自己充值的钱。在追索充值余额的过程中,他们得知这家教培机构的法定代表人已经转到了一个年迈的清洁工人名下。而原来的老板据说携款出国跑路了,还有人说她又开了一家新的机构,因为她不是法律上的债务人。职业闭店行为是市场经济的毒瘤!
去年年底以来,全国多起健身房、早教店等预付制商家“一夜跑路”的新闻登上热搜,背后的“职业闭店人”群体被媒体曝光引发关注。丁琳回想自己的经历,意识到她们这群家长遇上了“职业闭店人”。
在北京市市场监管局、市公安局经侦总队联合召开的“北京市预付式经营企业闭店讨债治理新闻通气会”上,北京市市场监管局消保处处长李凌松介绍,“一些‘职业闭店人’通常会在闭店前以店庆等名义组织促销吸引消费者预付费用,导致员工薪资被拖欠、消费者预付费用无法退还,扰乱市场经济秩序。”
近日通报的全国首例“职业闭店人”行政处罚案涉及两个案例。第一个案例是一家名叫“艺术伞”的幼儿美术教育机构,背后的闭店人团队主要由三家中介公司负责。闭店人团队招募职业“背债人”贾某作为“挂名”法定代表人,向有关部门递交虚假登记材料并隐瞒重要事实,然后将“艺术伞”培训机构法人代表转换为贾某。随后,艺术伞培训机构推出优惠活动,吸引更多人办卡,最终一夜之间关店“跑路”。据家长不完全统计,艺术伞培训机构闭店时涉及学员约2000名,剩余课时金额达两千多万元。
第二个案例与前者相似,教育培训机构“木艺艺术”因经营不善,招募韩某为其提供闭店服务。韩某又招募了职业背债人张某作为“挂名”法人、股东,递交虚假材料、隐瞒重要事实,为“木艺艺术”代办取得公司变更登记,随后一夜闭店,致使消费者退费无门。
北京市丰台区人民法院审结了北京市首例判决“职业闭店人”承担民事赔偿责任的案件。王丽是一家瑜伽店的老顾客,曾多次充值购买课程。去年10月,她发现自己充值的瑜伽店无法在小程序上约课,联系客服无人回复,到店后发现大门紧锁。王丽查询发现,瑜伽馆的法定代表人发生了变更,新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薛某。薛某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的信息大多是“高价收购美容、美发、养生会员”“因为某种原因您的店不经营了,我们可以帮助您消耗负债”。王丽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所谓的“职业闭店人”。
“职业闭店”一词本意为企业经营周期的自然结束或对企业经营失败的管理需求,但一些人开始盯上预付式消费市场。他们活跃在网络社交平台,招揽生意。一旦锁定目标商家,便详细了解其各种情况,包括实缴资金、日常收款人、会计账本、税务等信息,甚至闭店时是否需要结清员工工资、物业费用等问题都要摸得一清二楚。一切准备就绪后,“职业闭店人”便开始实施计划。
“职业闭店”通常有三个主要操作阶段:开展低价促销充值活动诱导消费充值;策略性更换企业的法定代表人及股东,并“接盘”继续经营;最后突然关闭,由职业闭店人接手处理后续事务。“职业闭店人”通过收取服务费、中介费或转让会员费等方式获得不法利益,破坏市场经济秩序。
在不少遭遇商家“恶意跑路”案例中,消费者的维权十分困难。前述北京司法处理“职业闭店人”首案中,该瑜伽店会员大约200人,还有40万元左右的金额未消费。王丽以清算责任纠纷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请求判令薛某赔偿其会员卡中未消费的金额8260元。薛某辩称其不应承担责任,钱不是他收的,只是提供服务。丰台区法院审理此案的法官表示,该案审理的难点在于职业闭店人身份的隐蔽性以及对其行为路径进行分析,如何准确确定请求权基础,适用对应法律规定进行责任认定。
此前通报的全国首例“职业闭店人”行政处罚案的结果是,经公安部门前期核查取证,发现两家艺术培训机构涉嫌职业闭店。市场监管部门对两家闭店企业及涉案背债中介机构、闭店人立案调查,查处虚假登记、协助虚假登记等违法行为,罚没款合计65.58万元。而在北京司法处理“职业闭店人”首案中,丰台区法院法官针对审理难点,采取办法来认定“职业闭店人”的身份,并判令其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多名受访者表示,不论是公司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实施条例、市场主体登记管理条例实施细则等法律法规,还是地方性法规,对于打击职业闭店侵害消费者权益行为都有涉及,明确“职业闭店人”应承担法律责任。最近通报的这些案例释放出执法和司法机关保护消费者权益的积极信号。职业闭店行为是市场经济的毒瘤!